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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微LV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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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听到一个柔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
“你醒了?”
“你是谁?我在哪?”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转而对身边的一个黑发的中年人说,他醒了,除此之外,似乎什么都不记得。
这种被置之不理的感觉让我很不愉快,那人像是察觉到了我在想什么似的轻轻抚摸着我的胃部,那动作温柔得让人安心。
他说:“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趁机看向四周的景色——是一片麦田。
“赛普雷斯?就这么叫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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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另一番景象——比第一天金黄色的麦田要来得更加让人痴迷,在我眼前的,是穿梭在米黄色建筑群中的人海。
“早上好,赛普,”他抬起手让我看到那个静静躺在他手里的芝士蛋糕,“蛋糕?”
浓郁的香味随着早晨的露水味飘进鼻腔,在肚子发出了它的抗议之前我伸手要去接过它,而他却先一步将它送进了嘴,我几乎可以感受到入口即化的味道。
“德拉科——”我拖长了尾音。
他有这么一段时间选择了保持沉默,直到不远处钟楼的钟声开始回荡在整个城市的时候他才开口:“你说你什么也不记得?”
“噢是的,”我听到自己这么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
“什么?”
深深将早晨的空气吸入肺部后,我吐出几个没有说服力的字眼:“脱口而出。”
他坐在长凳上,安静地看着始终忙碌的人,他们看起来永远不想停下脚步。
那我呢?
我总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我的世界,看起来并不是完整的。
“他们为什么这样匆忙,德拉科?”我不明白他是否因为我叫出了他的名字而开始沉默,然而在我想避免这件事之前却仍然毫无差错地呼唤了他。
“有等着他们去完成的事。”
“譬如说什么?”
“结婚生子?”他开着玩笑。
“不算太糟糕。”我干巴巴地说,同时在心里为他不生气而欢呼。
“当然不生气。”
“什么?”
“我可以听见你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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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夜晚,我开始做梦,梦里一些奇怪的片段。譬如说交织在一起的白色光芒有时会变成一只麋鹿的外形,有时却是一只灵动的百灵;又譬如说令人毛骨悚然的森林却让我感觉意外地亲切;或者是流入食道的冰冷液体刺激着胃部;又或者像是北极光的景色在面前时有时无。
我从梦中惊醒。
尖叫声仍然回荡在耳边——那是我对梦境最后的记忆。
“塞普?”
他温柔的声音如同泉水般滋润着我干枯的思想。
“德拉科。”
我以为那是我的呼唤,但发出这几个字眼的却是从门外进来的黑发中年人,对了,就是那天的那个。
他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它们就和记忆中一样油腻。
记忆中?
“怎么样?”他把手轻轻覆在他的额头,“他还在?”
“他还听得见,西弗勒斯。”
我想开口询问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没办法说出一个字。
“别担心,那是镇定剂的一个小小的副作用。”
这不是我想问的,拜托,快点出声啊。
“他会想起来的,那些梦。”那个黑头发的人把这句话写在了纸上,我听见德拉科笑着讽刺他,他还是会看得见。
那个叫西弗勒斯的中年男子瞥了我一眼,留下一个罐子之后便离开了。
“那是什么?”我惊喜地发现脑内所想的东西终于再次经过嘴巴而来到这个世界。
“止痛剂,”他躺下,“但是它对我已经没太大用处了。”
“你生病了吗?”
“嘿,这真令人不习惯,你不是个会关心别人的人,”他顿了顿,“尤其对我。”
“我曾经是那样的人吗?”
“我注意到你用了‘曾经’?”
“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他的思绪仿佛飘向了很久之前,久到我无法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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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森林让我的鸡皮疙瘩在手臂上跳舞,阵阵阴凉的冷风呼啸着划过耳边。四周太暗了,以至于我没法看清自己身处何地,在这个地方,就连一丝月光对于我来说都是上天恩赐的厚礼。
我继续往前走,任凭地上的树枝划破了赤裸着的脚。
德拉科?德拉科,你在哪?
不知道是有人听到了我的呼喊还是什么,我的视线中出现了第一个人,他淡金色的头发如同月光下的瀑布一般令人陶醉,在无尽的黑夜中是希望的种子。
“请问我——”一阵撕心裂肺地嘶吼声突然打断了我接下来的询问,乌鸦声紧随其后。同一时刻而起的声音让我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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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德拉科!”
我睁开眼,想要辨认声音的主人。
“早上好,”他今天听上去更加憔悴了,“弗雷德。”
“他是谁?”
“曾经相处得不怎么好的人——”
“——得了,德拉科,”他一脸嬉皮笑脸,“我们可是很友好的。”
虽然这个红发青年的笑容和阳光的性格扫除了我因一个晚上噩梦而起的不适,但我仍然没法对他带有好感。
“不是初次见面了,塞普雷斯?”
弗雷德的话充满着疑问,这是为什么?
“德——”
“——这是今天的份,”他把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罐子递给了他,“别忘了。”
被打断的感觉让我烦躁,而这种感觉却化成了某种热量,正从我的身体深处逐渐浮出水面,最后将集中于一点的力量爆发出来。
“咳咳!”
突然而来的疼痛感压下了那份愤怒,肺部和胃部的灼烧感比刚才更加强烈,而那只冰冷的手却恰好把握了时机般地覆上了我的胃部。
紧接着,黑暗再次向我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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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个森林,此时此刻,我面前是上次那个嘶吼的少年,他有些脏了的金发因汗水黏在了脸颊上,不断从嘴中呼出的气息在阴冷的空气中行程一丝丝的白雾。他的双手被绕到粗壮的树干之后反捆着,手臂皮肤上的伤口在愈合后又被擦伤。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只是它却来得比黑色更加黑色,我可以肯定自己闻到了血腥味。
“请问?”我伸出手想要触碰他,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着。
他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里除了惊恐,更多的是愤怒。
可是我还什么都没做。
“你知道这是哪吗?”
他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激烈地扭着身体想要挣脱我抓住他肩膀的双手,我不得不松开手,而内心的愤怒却莫名得再次浮现,紧接着对方仿佛要撕开耳膜的惨叫声针扎般落在皮肤上,刺痛无比。
从七窍流出的粘稠血液因重力往下掉,最后在地上支离破碎,而更多的则是被锋利的杂草划破——在落地前就夭折。
我听见了破碎的声音,不是玻璃,是从深处而来的。
那是——
——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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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突然转到了明亮的地方,仍旧是似曾相识的地方,高高耸立的城堡下的草坪被仔细地修剪过。
“马尔福。”
马尔福?
“把我叫来做什么?”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黑色头发的少年,笨拙的圆框眼镜加在他的鼻梁上,镜片后面的翡翠色双眸倒是炯炯有神。
“对你告白啊。”
我愣了一下,分明从自己身体里传出来的声音却不是自己的,在发现双手同样动不了后才意识到是自己不经意间钻进了别人的身体,而这个人,叫马尔福?
马尔福?
“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身体的主人伸手拍了拍少年的头,被风吹起的碎发让他额头处有些丑陋的疤痕暴露在空气中。
我最后心绞般的疼痛感是伴随着黑发少年口中的字眼而来的。
他说:“认真的,德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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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这是我这几天听到的最多的句子,大多数时间都是来自德拉科。
“西弗勒斯?”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鹰钩鼻——我给他取的绰号。
“喝了它。”他板着一张脸向我扔来一个罐子,那个熟悉的罐子里却是不同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时间就好像突然在身边停止了,我感受到了自己异常顺畅的动作,不再像曾经一样备受束缚,现在的感觉就好像——
——就好像拥有了身体。
我没听到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
我想起来西弗勒斯没有呼唤德拉科的名字。
“我……发生什么了?他呢?”
黑发的中年男人眯眼侧头看我,那宛如黑珍珠的双眸却像是一把锋利的漆黑宝剑,想要将敌人砍得四分五裂。也许我不该问的。
“塞普雷斯,”良久,他说道,“是雨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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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伞花?
他说,伟业、正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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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之后,我再也没听到德拉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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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我的梦境,不再永远都是黑夜。
梦里出现的两个少年,一个金发,一个黑发,他们似乎不曾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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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我问,“哈利是谁?”
鹰钩鼻摆弄着手上的试剂瓶——和弗雷德在一起——没有看我,偌大的房间内只有瓶瓶罐罐碰撞发出的声音。正当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突然说,“一个笨蛋。”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
他抬头盯着我看了一会,不再说话。
红发的青年满脸微笑:“你为什么不试着自己想想呢?我是说,你已经记起自己的名字了不是吗,汤姆?”
“我不想刻意去思考那些问题,”我看着桌上残留的试剂发呆,“不是他希望的。”
不出意外地,我听到了西弗勒斯的嗤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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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发生了什么?他在哪?
黑发中年人停下迈开步伐的双脚却没有转过身,同样漆黑的背影却不像他的眼睛那样有威慑力。
“我假设你记起了你是谁。”
我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他一把拉过我推到镜子前——是一个淡金色头发的青年,是梦里的那个,我记得他叫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
“是他,”西弗勒斯死死地盯着我,“只不过,现在只是有着一部分肮脏灵魂的驱壳。”
我看着他不说话,急促的心跳声仿佛是阴雨天的惊雷。
“我该怎样谄媚你,‘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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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屋顶上,看向泛着暖橙色光芒的天空,不知不觉中,等我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坐了一个黑色头发的人。
“下午好,先生,”我淡淡道,“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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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他曾经作恶多端到连现在的自己都无法接受,所以,他告诉所有人那是曾经的他,更进一步,那只是绝大部分他。
你是问“绝大部分”?
里德尔将自己的灵魂撕成了七片,将它们封进不同的事物中来确保能够永生。
但是,那是大部分人知道的事,我是说,他其实将灵魂撕成了八片,最后一部分,在另一个青年的身上。
他叫什么?让我想想,他有着全世界最美的金发,灰蓝色的双眼中,星辰大海。
青年叫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
故事的主人公认为他曾经爱着他,那却只是因为那抹灿烂的金色与更早之前的某人极为相似。里德尔把自己灵魂的一部分永远地留在了他的身体里,不止为了曾经的那个人,还有一丝为了继续生存的私心,只是他永远没有料到那个日日夜夜在禁林中与另一个灵魂在体内打斗而忍受痛苦的人坚强地让那一部分他暂时沉睡。
他逃走了,去寻找他的爱人。
一个和他年纪相仿、黑色头发的青年。
他告诉他,他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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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我有些惊讶。
“我说,”那个黑发男人顿了顿,“我知道后面的故事。”
“你知道?”
“我正在猜想你一定还认识我,里德尔。”微风吹散了他额前的碎发,一个有些丑陋的伤疤映入了我的眼帘,沉浸在岩浆中般的疼痛。
“哈利?”莫名的感觉在内心深处澎湃着,我想,那是德拉科的执念。
他点了点头,眼神飘向很远的地方:“和你这样见面和交谈是我这辈子最想不到的事。”他又改口:“啊,不是这辈子了。”
“西弗勒斯告诉我,我能够想起自己的过去和所有,但有一部分记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次拥有的,除非有人像教授知识那样告诉我。”
“哪种?”
我看着他的双眸,那翡翠绿的晶体上倒映着淡金色头发青年轮廓清晰的脸颊,而我,正在用不属于我的这具身体回答它曾经爱过的人——
——“德拉科不希望我想起关于你和我之间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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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会醒来吗?我问。
不会。
为什么?我以为他只是像我一样睡着了。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只带着千疮百孔的灵魂和你的那一部分,你认为他还有可能在你开始活跃后保留住那些?
我想念他。
他不想念你,你知道他几乎耗费了大半个人生来摆脱你。
我很想他,西弗勒斯。
他在等哈利·波特那个笨蛋。
我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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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主人公曾经爱过一个人,但却只是因为后来有一个和他很像的人而伤害那个人。
故事的主人公现在仍然爱着那个人,他能够肯定的是,他现在想要用尽毕生爱他。
然而,他爱的人爱着的人,在某一天,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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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这是哪?
你叫塞普雷斯,这里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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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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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ypress 雨伞花,花语有:伟业,正统性。是劳德的生日花
※So...劳德其实一直是以待在draco身体里的方式看待周围环境的——在dra的灵魂彻底消失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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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T:儿童节快乐!这真的是Drarry.. 你们要相信我。
特别鸣谢二坛帮忙翻的英文文章名.._(:з)∠)_
千赶万赶终于赶出来了,二二要考试了...从这天开始到暑假都不会再有文了_(:з)∠)_暑假的时候会继续活跃的!请你们要想我qwq
我那么爱Dra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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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