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川

俗人

Day2 你很喜欢且歌名中带有数字的歌——1874

 

1874

 

*雷瑞30日

*全部虚构,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倾向,历史bug可能有

*题目和文章设定年代没关系,用的只是1874的梗

*2017.07.20

*Bgm

 

法兰西的墙倒了。

 

粉尘与星火死灵般地沉浮在毫无生气的城中,伴随着悠长的笛声在空中打着转,仿佛是挣扎着不想落地,只是等到扛枪的军官锐剑一般刺破空气之后,终于还是被带起的风吹得粉身碎骨。

断壁残垣几乎成为了这里最后的屹立之物,阳光穿不过厚厚的云层,没有办法在这片土地上洒下阳光,一切都是灰色——不是令人恐惧的黑,也不是虚无的白,而是挣扎数次仍不能呼吸的灰,那是终局的颜色。

他躺在死尸边,腐烂与血腥味飘进他的鼻腔,硝烟味钻进食道刺激着胃黏膜与肺部,断裂的肋骨扎得体内血肉模糊,他的视线里没有世界,有的只是人间地狱。

“上将。”

军靴出现在了面前,他费力地眨了眨眼,用尽所有力气挪动着沉重无比的头,光线太暗,他没法看清来者的面容。那人蹲下身,伸手摆弄了下别在胸口的徽章,罢了:“格瑞上将。”

躺在地上的人没有回答,不是不想回答,他的喉咙早在上一次空军轰炸的时候就被烧坏了,没有办法说出话,发出来的只可能是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就好像是有人用力过度地拉着提琴。

“你是个天才,我们从来不随意舍弃人才,但是这还要看您自己。”军官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枪,上膛声伴随着冰凉的触感一齐向他而来。

他能够嗅到死亡的味道,弥漫在他周围,手枪的冰冷硬质感从额头一路滑到全身各个部位。他的身体忽冷忽热,一会儿又好像又千万只蚂蚁一般爬过全身,一会儿又是水分子毫不留情将人淹没的窒息感。

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粘稠的血液从嘴角滑下,血滴砸在地上粉身碎骨的那一刻,他给了军官一个冷漠不灭的眼神。

他说,你痴心妄想。

 

枪响了。

最后的鸟儿凄惨的鸣叫声撕扯开幕布般厚重的天空,终于拍了拍翅膀离开了这个地方,而乌鸦将会接手。

 

法兰西的墙倒了。

 

 

“雷狮——”

“来了!”他从床上睁开眼睛,楼下响亮的叫喊声和闹钟的响声不是让他清醒的原因。

雷狮踢开被子,他猛地坐起身,这才惊觉泪水早已遍布脸颊,胡乱地用手擦过脸,抓起地上的外套就跑出了房。

他做了个梦。

那是在久远的年代,有那么一个人突然闯进他美美的王子梦中。

 

“喂。”

来人闻声抬头,白色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雷狮这才看见隐藏在它们背后的那双紫色眼睛,深邃得仿佛要将人吸进。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他收回原本的冷静与傲慢,居高临下地问坡下的人,他的服装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看就是普通的庶民。

庶民眨眨眼煞有介事地环视了一圈四周,答:“花园?”

雷狮的眼角一抽,向前一冲跳下不高的坡,一手揪住对方的领子就往土墙上一按,大抵是用力过度了,那人隐忍地咽下痛呼,再抬头时却不是雷狮意料之内的恐慌与求饶的眼神。

那日傍晚的阳光洒进了深渊,洒进了他的心里。

冰川变成了河水,谩骂变成了挽留。

 

“雷狮!”

“什么?!”

“这是你今天第四次走神了,”中年人模样的教授拿着书站在他面前,“并且,睡着了。”

雷狮眨了眨眼,看了眼四周,是平日的大教室。

“抱歉。”他擦了擦眼角。

“真是那么困的话,不如回去吧。”

“嗯。”

他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右手抓过滚得有些远的笔,左手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笔记本上画着粗糙的线条,等到时间从笔尖溜光了他才意识到教室早已空无一人。

“画画?”

雷狮抬起头,看向发话的人,他默不作声地将东西全部扔进包里。

日落之前的阳光总是最美的。

他猛地抬头,瑰色的眼睛瞪大了扫过四周,急切的呼吸声让自己都有些晕头转向,罢了最终又将视线放回到另一人的身上,夕阳烧得天空泛红,她背对着窗,看上去就好像是为了让他看见这一幕似的站在那里不说话——位置刚刚好,她的身影和某人重叠在了一起。

“你在看什么?”她开口。

“没有。”他转过身。

外面起风了。

“格瑞。”

“什么?”

“格瑞上将,”她顿了顿,走下台阶,“你画的是他。”

“谁?”雷狮皱眉,他再次打量了下眼前这个少女。

她将手背在身后走过他身边:“我能告诉你的不多,剩下的只有你自己去找了。”

 

曾经有人问他相不相信来世,雷狮不是个把自己寄托在一些有些玄乎的事物上的人,一是一,二是二。可是当梦境每日每夜地向他席卷而来之时,当某个拥有银白色头发的人不停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时,当那个人的容貌、神情、每一个细微的举动、每一句话、每一次拥抱、每一次接吻、每一次誓约都变得真实得过头之后,他开始产生幻想与期待。他期待那个人真实存在,他期待一切的答案,更甚至,他期待相遇。

可是,无果、无解、没有任何线索能够帮助他。

如果说,只能在梦境中相遇,那么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奔跑着,在夜里不停地奔跑着,呼啸而过的风和雨砸在身上脸上,溅出的水花就好像是碎裂的玻璃向四处飞去。

他把学校抛在身后。

他把图书馆抛在身后。

他把图书馆桌上摊着的书抛在身后。

他把书上的姓名抛在身后。

他把书中的泛黄的老照片抛在身后。

他把记忆抛在身后。

雷狮跑累了。

他停在街边的电话亭中,过去的过去与过去一同向他扑面而来,他靠着电话亭,抬头望向黑压压的云层,任凭雨水滴进眼中,再一同与泪水流下。

 

“你叫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这片土地我最大。”

“……”白发的少年坐在麦田里,他右手拽着地上的杂草好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

“你叫什么?”雷狮歪过头看着他的侧脸,阳光很好,他很好。

少年转过头:“格瑞。”

“我是雷狮,”他突然站起身,顺手将坐在地上的拉起身,对方因为惯性一个没有站稳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子民,你臣服于我,我便守护你此生。此生过后,生生世世。”

当日的誓言历历在目。

但他终于是没能兑现,那个少年在某一个时间点成为了王的恋人。

过去是,现在也是。

过去没能,现在也没能。

 

雷狮靠着电话亭慢慢向下滑去,法兰西的城池在他的脑海中毁灭,边界的国墙在他的脑海中倒塌,前世的情人在他脑海中倒下,黛紫色的双眼在他脑中闭上。

“既然,”他坐在雨中,闭着眼,“既然错过,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曾经有个军官,他在那个硝烟遍布的年代中驰骋沙场,他带着某一个时间点的记忆从这个地方垂死挣扎,再到另一个地方苟且偷生。

他将过去写在纸上,日日夜夜,夜夜日日等待与思念,直到期待终于变成失望,幻想终于破灭。

最后一个夜晚,他轻轻地触碰着之上的画像,纸面有些泛黄,还有些血迹与油渍,但在他的眼中,这就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画像,哪怕他只能凭借记忆画出梦中的情人。

他说。

对不起,我来早了一个世纪。

 

雷狮再也没有做过梦了。

 

-End-

FT:听一下歌会比较清楚。

格瑞与雷狮曾在很久以前相识,相恋,彼此许下来世诺言。

只是后来,格瑞却比雷狮早了整整一个世纪来到这个世界上,夜夜为其失眠,思念与期待并存总是最令人难过的,最终没能等到雷狮的他将生命留在了战场上。

雷狮在一个世纪后来到这个世界,他总是梦见一个少年,梦见那些快乐的时光,当他开始寻找时才发觉这个人其实有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直到某一天“她”告诉他:你的情人比你早一个世纪初生在世界上,他才回忆起一切。

所以他不再做梦,因为梦境全是过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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