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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德】选甚春秋

警告:没有警告

配对:巍澜衍生/厚德

摘要: @归堂 的点梗👉🏻“朱厚照和裴文德怎么样?一直想看个年下养成的,手把手教授生理知识照照举一反三吃抹干净,最好加个情节就是灯会猜灯谜放河灯之类的,回宫被惩罚发现对裴裴感情。照照他爹要赶裴裴出宫,私自带皇子出宫是重罪,然后离不开放不下逃不过。”

申明:全是假的,与历史无关,当架空看就行。随心写,有文无笔,谢谢。

其他:首先给点梗的姐妹道个歉,我好像完全没按照梗写……原本长篇大论只为能够顺利骑三轮,然后我悲伤地发现居然没有机会开车……写这篇的时候三次发生了点事,导致拖了很久,思绪也有些乱,抱歉了。最后,我想说,前两段随便看看就好,忽略也没问题,总之就是交代了一下裴裴被点做伴读的事。

 


弘治辛亥立冬前某夜中,皇家一声婴啼,史书复又添了一笔。承列祖列宗,木生火,故赋名照。张氏询其故,孝宗曰“照”可作“昭”,照,明也。张皇后以笑作答,颔首良久复曰愿照如艳阳,民得其光。

弘治十年,相国裴牧之子时年十八,其人正气一身,不耽声色;通诗书,善骑射。是日,召于比武猎场,弯弓盘马,身材挺拔,瘦不露骨;微风卷起鬓发,露出眉眼如画,眼底含水,出水化光。帝询其因何腰佩长刀,答曰少时误入穹林,林尽有山,失足山下,幸有山间老叟相救,方捡回一命;恩公叹余性柔,命中少钢,故背一刀;后练刀法,时下乃贴身兵刃。帝素赏能武能文之士,称来日必有所大为。后两年,文德进宫任命,是为近侍卫。有心怀叵测之辈上书诉忧情,皆不了了终。

 

是夜,阴雨之天,月不见形,云雾缭绕。池边垂柳沙沙作响,形似长发;水里三四鱼,皆因宫中琴瑟和鸣四处浮沉;有婢女提灯绕假山,纸笼中藏火烛,烛火若晴天之艳阳,南铺之橙柿。偶遇朝中公公,正话间,忽而风起云散,月刚显形,复又遮掩于后一波密云之下。婢女叹奇哉,此夜!音方落,只闻空中一异禽嘶鸣掠过,地上几声闷响,太子殿口便传来女子哗然尖叫。刀枪之音随之而起,提灯照之又不见一物。婢女匆忙唤近侍前去,然待足下步伐落于殿门口前,哪儿还有什么兵戎相见,只剩裴侍卫刀入刀鞘,留一地血雨腥风。婢询思唤帝,裴乃止曰此为前月盗贼莽夫残党也,本当斩,如今权当延后行刑,不必惊动圣上。有佞臣闻乱而来,手中摇扇直指裴侍鼻尖,借机怒斥,皇家事,何时由得区区一位近侍卫说三道四?此人要反,当问斩。

裴文德面冷如月色,一双透彻明眼霎如冰川,那婢本当是近侍卫当真应了说辞,未料其人卸了刀甲,屈膝跪于地,磕头请罪。

此人见了心中大喜,他心叹到底仍为少年人不知人间杂味,经不起旁敲侧击,看似飞黄腾达实则难逃摔得粉身碎骨。罢了支使来卫队亲信,令拖入刑房。明暗杀气混杂于后院,一时无人敢挑拨紧绷之弦。正当时,太子殿传一句且慢,闻其声稚入新雀,嫩若新芽——便令婢与公公如释重负。

次日,相国之子任太子伴读。

 

太子生而聪颖,师之所授皆能烂熟于心,出口成诵。六龄适逢皇猎场中有少年策马扬鞭,弯弓射雕,其人相貌堂堂身躯凜凜,白马银枪,翩翩少年郎。询问何人也,张氏曰相国之子。可伴读?答金秋未破夏,红枫犹可待。

 

皇宫从来不是个好地方,金雕玉琢之楼宇殿堂似乎富丽堂皇,殊不知是用多少血肉与阴谋堆砌而成的,有时能令朝国毁于一旦,有时便成了一座活着的坟墓,而不幸的,永远都是百姓。这些对于年少的朱厚照来说多少有些触不可及,可他向往宫外自由自在的日子却不含半点虚假。“君不见火树银花,散三千沉怨,落铁墙之下。先生可有幸一睹尘世风光?”

裴文德直挺挺地站在亭外,背着里头那位祖宗,眼睛一眨不眨几乎决眦似的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假山,恨不得能多钻个洞出来,模样凶狠,有山间猛兽之风采,一边儿陪站的宫女抿着嘴拼命挤着自己两颊的软肉,低头憋笑。“将军不贪烟火色,一心独向百战门。殿下身边多人才,何必询问一介无情无趣的侍卫呢?”裴文德双手背在身后,手指心不在焉地抚摸着衣服上的褶皱——小太子一声“先生”,将他喊得脾气全无。造孽,实在担当不得。

朱厚照扔下竹笔跳下石阶,不料脚底碾过一株沾了泥的湿草,矮小的身子一歪,险些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吓得身旁宫婢脸色苍白。裴文德闻声扭头,深色的衣摆跟着他动作被风卷起,近侍卫规规矩矩地低头跪下,张口便要将那熟读于心的请罪辞吐出。“你闭嘴,”稚嫩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裴文德没抬头,倒也大致将小祖宗的面色猜得八九不离十,“我不喜欢那些老头子们说的话,”言语间飞速地扫了一眼仍杵在亭子下的老先生,朱厚照咬住下唇,平视对方,抖了抖袖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替人扶正了官帽,“你不许学,我不爱听。”小太子摊开手掌放在裴文德的面前,还未等人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便托住了他下巴,将对方的脑袋抬起。他眯起眼,打量着眼前这位才郎,萧萧瑟瑟,爽朗清举,天下云云如玉者,不敌近乡杨柳树。“裴先生,君当自知花中蜜。”朱厚照弯起眉眼,两颗如珠似的瞳仁此时背光,仍熠熠生辉。他咯咯地笑,笑自己不幸却万幸,笑近侍卫那嘴角抹不掉的柔和弧度。

“阿文,上元灯会好看吗?”

 

有情郎对月作诗,叹光阴如梭似箭,翻过一篇篇江湖事迹,带不走的永远是这妙廊里的灯火阑珊。十五夜里,裴文德“奉命”将太子“拐”出了宫,而那趴在他背后的罪魁祸首一手扯着自己的黑色兜帽,一手抓着近侍卫的佩刀,两颗大眼睛炯炯有神,恨不得将这世间烟火尽数吸入眼底。裴文德见其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心里一句恨言被碾成了碎渣渣,都说天子脚下难做人,他倒觉得太子门下,自己连人形都化不成。私自带他出宫是条重罪,朱厚照不会不知道,可天说它要落雨,人还能不让下不成?那小矮子就算拿把真刀往自己脖子上架,他也不敢不从,皇家不过一座戏院罢了。

“阿文,作诗。”朱厚照歪着脑袋靠在他不宽的肩上,街上橙黄的花灯闪得他眼睛生疼。

裴文德轻轻叹了口气:“公子别为难我了,”他缩着脖子不敢多动,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跌下去,“武官哪能文?”他自己倒是不介意,不过这么一幅英朗的身躯此时在外人眼中倒是显得有些可笑,好端端一支抽条的柳,此时却往下缩了半截,裴文德的脖子完全掩盖在了衣领之下,乍一眼看当是位没脖颈的可怜人。

朱厚照揉了揉眼睛:“你跟着我也很久了,肚子里头有多少墨水,做主子的会不知道吗?”小太子伸手捏住对方的耳垂,皮肤相触没多时,他便发觉指尖发烫。

裴文德背着他走出了慢慢花街,将同他们擦肩而过扭捏作态的姑娘们抛之身后,于是糖铺老板嘶哑的叫卖声、青阁阿妈嗲气的招揽、铜锣、鼓点,所有喧哗统统与他们渐行渐远。青年小步踱到河边,这个时辰来放灯的人还不太多,除了老叟老妪之外,多是不食苦涩的孩童们。不远处有个女娃娃一只脚刚从浅滩里拔出,另一只脚就往石墩上一蹬,她跳到高处的台阶上蹲下,托腮出神地望着方才推出去的河灯。兴许是在默念心愿,她嘟囔了一会儿便又往玩伴那扎堆去了。裴文德站到石墩边上,好让他站稳脚跟从自己背上下来。青年的视线跟着漂远的河灯一起绕到了远方,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上沙场的人不害怕死亡,可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己与身边这位相处的时候究竟是算心太大还是打心底确认了自己与死毫无关联。

光阴总是消失在每件事的罅隙里,曾经那个还不到自己腰线、夜晚顶着一张稚嫩娃娃脸张口要人的小孩不知何时已经可以拿脑袋撞他的胸口了。自裴文德进宫之后,他好像不是所谓的伴读,而是要照顾到太子日常起居饮食的一位贴身宫婢,起初他不乐意,久而久之竟也从这看似乏味的人生当中寻到了些乐趣。朱厚照喜欢抬着小脸欲拒还迎地贴在他身侧,就连素日里的对树朗诵都要和近侍卫并排站在一起。裴文德抗拒过几次,到后来多少也是知道自己拗不过人,只好随他去罢;太子得寸进尺,午间时分甚至要拿他的腿当枕头,满嘴念着卿卿青青倾情,梦里梦外深情;等到公公一声拖长的驾到从寝宫一直拉到太子殿后院里时,那小祖宗才会像踩中了哑炮似的弹起身,规规矩矩地趴伏在石桌上,摇头晃脑读些论语。

“殿下是要成君之人,”裴文德沉默了半晌,终于转身单膝跪下,垂头盯着地上的石子儿,“今后切莫再如此同臣言语罢。”

“可我若为君,文德必定为臣,臣安能抗旨乎?”朱厚照从石墩上跳下,一脚踢走了对方盯着的那块石子儿,他四处张望着来回走动,不一会儿便从不知道哪里捏了支有些破败的河灯回来:“能修好吗?”他抬起头看向裴文德,眼睛里有尽数印上了红橙黄绿的繁华闹市。

裴文德不言,他接过对方手里的灯捧在手里捣鼓折腾了会儿,那淡黄色纸灯的边边角角便都挺得像只新的,虽不及那些街上刚下本钱买的,倒也像模像样。他见朱厚照提着灯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朝河边走去,那矮小的身子蹲在地上团成了一团,学着先前那女娃娃的样子,将河灯推了出去。裴文德笔挺挺地杵在原地,觉得那一团灯火像极了宣纸上晕开的彩墨,看似浓重得令人羡慕不已,实则也终只能在纸上生花。

朱厚照扭头转身,听闻对方一句皎皎明月光,落于盆中漾,竟是记了整整一辈子。

那时裴文德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想起了太子让他作诗这事,只知道那一盏残破的纸灯,终于还是敌不过夜晚的风,身子一歪,便翻入了水中。

 

后来他趁着夜色将睡着了的朱厚照带回宫中,时候不巧,被人逮了个正着,禀告了皇帝。他素日里从不犯什么大错,别人也抓不到把柄,这一次刚好叫人揪住了尾巴,何况私自带太子出宫本是大罪,饶是朱厚照再怎么给他求情、皇帝再怎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办法向那些老顽固们交代。于是一道圣旨下,硬是削了裴文德半条命去。

再后来,白霜染了金秋叶,来年春水散冬眠,眼睛一眨一睁,数不尽的时光便消磨在了冰冷无情的世道当中。弘治十八,孝宗西辞。太子年方十五,便登基做了皇帝。昨日还是自在逍遥,这太阳一起一落,便永远地做了只笼中鸟。

那夜裴文德站在昔日太子殿前,抬头呆呆地望着挂在头顶上的月亮出神,甚至都不觉新帝早在他身旁一起站了许久。直到空中有一只异禽飞速划过——那场面与当年他伴读前的那个夜晚如出一辙——方才回过神来。朱厚照仍不及他那侍卫下巴高,他双手垂在身侧,时而握拳又时而松开,就像是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似的,不想听,又不得不听。裴文德向后退了两步,月光落在他鼻尖上,滑进眼窝中,一同泻下的三千泉水,将他整张脸都冲刷得苍白。他垂眸跪下,将双手交叠着握在一起举过头顶。裴文德不看新帝,这些年来他从不知何时开始便少言寡语,甚至连昔日里好不容易敢直视朱厚照的勇气都在时光中泯灭得一干二净。“陛下还记得十五花街吗?”他声音很轻,漂浮在静悄悄的夜里,竟也久久难以消散而去。

朱厚照没作答,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听他最后一曲琵琶笙歌,只是不想裴文德也出乎意料地没说话,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势给他磕了头,做尽了他生平最厌恶的事。皎皎明月光,落于盆中漾。朱厚照知道对方从来意不在宫中,先帝留他也不是什么所谓的识人识才,只是怕他少年郎血气方刚,不知哪天便金戈铁马,带着皇天自家的将领们将朱姓天下踏个尘土飞扬。但如今先帝西去,他这个做太子的也当了皇帝,曾经的伴读如今权当是失了业。朱厚照倒也不是不可效仿自己的父亲一般将人捆在身边,可这几年来的真情实感叫他无法做出这样的事,而这些“真情实感”,朱厚照深知自己或许将会把它们带进坟墓之中。他叹了口气,跟从前一样蹲下身与裴文德平起平坐,他伸出手放在对方的手上,将其往下压去,露出那张叫人赏心悦目的脸。“器小留不住,只愿君不忘。”他对了下联,却一下子把藏掖了多年的秘密丢进了轮回;明明奢求有人别忘,却希望自己一点儿都不会记得。

那年裴文德去了边疆,在黄土漫天的地上,做着镇远将军,守着那人的半壁江山。

本想着等多年后回到他身边也总算是有了个好交代,殊不知再回头早已物是人非。

 

裴将军回城的时候正值阴天,皇宫头顶上遍布乌云,这天看似要雨却不落,倒是先将人间搅和得潮湿泥泞不堪。边疆少雨,他此时立于城门下,好希望能在自己进宫之前淋得个痛快。而天不让,他也无能为力。

裴文德站在殿门外,粗略地环顾四周,这禁城与昔日并无大异,柳树该长得长,梨花该开得开,就连那口不深的井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可总有些是他不知道的,譬如红帐,譬如金帘。那三五成群的粉黛从他眼面前红飞翠舞如叶飘过,好像一条挂满了灯笼的线,将身后那人从暗地里牵出。于是画面掉进了浆糊,他用药杵都搅不开,时间被拉得绵长拖丝,近十年的光阴在眼前呼啸而过,终于是将那藕断丝连的细线一把扯断。裴文德微微歪着脑袋,目送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

朱厚照改了年号,有一字与他的名重合,裴文德不知道是恰巧还是有意,那些年便总是坐在屋顶或树头想得出神,琢磨着有朝一日或许能得个答复。而这好不容易攒够的胆量,仅仅一瞬便被碾碎,他暗自自嘲何故心神不宁捉摸不定,到底从来都没有过他裴文德自己臆想而出的特权。罢了,那黑衣的将军绕过海棠,自暗处隐去。

 

这夜朱厚照没留在宫里,趁夜深人静溜去了城北,他人一脚刚踏进裴府,便有利箭蹭着鞋尖扎进地中。裴文德翻身从屋顶跳下,膝盖还尚未触碰石板地,朱厚照便跟着他一起蹲下,一如从前的每一次。他借着昏暗的烛光打量着被风忍削过的脸,带回了不易察觉的疲惫。朱厚照托着脸,手肘撑在膝盖上,笑得让人觉得有些寒碜阴森。“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裴文德蹲在地上,此时觉得坐也不好,站也不好,身上背着弓僵在那:“我……卑职失职——”他话还没讲完,朱厚照便伸出手指按在他的嘴上,指肚上柔软湿润的触感令他浑身一颤。“你倒是没变,”皇帝往后靠去,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夹紧了身上披着的厚披风,恨不得能把自己整个藏进去,“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让我生气。”裴文德低头默不作声,模样像极了等待挨打的孩子,那一头未束的长发垂在胸前,尾端甚至打了个卷。

四下无人,管事早已赶走了寥寥无几的下人,这院子里除了夜啼的莺便只剩下他们俩。朱厚照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果子——他出宫前从炊房顺来的——安安静静地坐在人面前啃着。他想,他们俩总是这样,有了前言无后语,谈及任何事都永远不会有结局,到了眼下这个重逢的节骨眼上更是认生似的没了话讲。朱厚照出神地盯着石板上的裂缝问他西北冷么,裴文德轻轻应了一声;又问及那满山的黄土白沙,却没还不等得到回应,最后一颗果子就被囫囵吞进了腹中。

 

他当然知道过去永远不会再重新来过,在成长中遗失的东西终于还是只能在回忆里沉淀。

后半夜他将人推进了里屋,初秋的萧瑟实在不宜入骨。这个时候是没有上下之别的,裴文德在屋门口架起了火炉,两个人就着暖洋洋的火光一声不吭地搓着手掌,管事端了两碗甜羹来,朱厚照这才想起今夜又是一个十五。

“去年这个时候,你在干嘛?”他突然开口问。

裴文德捧着碗用牙轻轻磕着边沿:“喝酒吧,西北好冷,风一吹火就灭了。”

“军饷不够?”

“够。”他想了想又道是自己怕冷。

朱厚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地想起某年腊月裴文德在他殿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等他出来拉他手臂的最后人都僵了。“前年呢?”

裴文德觉得奇怪却也不好多问:“年年如此。”

青年摸了摸鼻子低头轻笑。

你看,又把话聊死了。

“文德,你是不是不喜欢同我讲话?”

“卑职不敢——”

“——你看,”朱厚照歪着脑袋,盯住上了树梢的月,“我们这是在聊天吗?”

年幼时的皇帝与那伴读定了条不成文的规矩,拿去叫皇宫里那些老狐狸知道了,不是杖责便是掉脑袋,所以朱厚照拿了只玉佩拴在他那把贴身佩刀上,说是玉在誓在,若是丢了碎了,那是替你挡了灾,总之无论如何不管有没有,你都必须遵守诺言。言下之意了然,他裴文德可以不是孝宗的兵,但势必要成为朱厚照的刃。后来那挂坠果真遗失在了某个战场,愣是让人着了一年半载也没见到踪影。罢了,他想这大概真是应了其人所言。至于当初那条规矩是什么,他实在不太上心,毕竟多年以来,裴文德同那小祖宗早已谈不上是什么君臣了。怎么说?人间自有真情在,言乏远胜千万语罢了。而他坚信的一切,在多年之后,竟轻易被万花蜂蝶摧残得一干二净。

裴文德歪着脑袋靠在门沿上,炉子里的火光像极了西北荒原上的烽火,向四周溅射出的火星便是一支支冰冷无情的箭矢,等到将要落地了,又成了成堆成堆的死尸。青年打了个寒颤,眯起眼睛想要将这般画面拒之于外。不知是因为太过凝神还是别的什么,手中瓷碗跌落在地的声响都没能让他从中脱身而出。

一同他那无端诡异的人生,扎进泥泞不堪的深渊,至往后,万劫不复。

 

毅皇帝的史册上好像从来都缺少了什么。


-End-


FT:该说的都在开头说了,别搞我。

开放式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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